进口电影译名:一国三译的美丽与误会
撰文、编辑/杜晋华
一部《美少女特工队》,有人看到了声色犬马、暴力性感,有人则看到了动作、穿越,也不怪观众思维发散,就连片方中文译名都还有看上去毫不相干的其他五个名字——《杀客同萌》《天姬战》《专扁衰仔》《出其不意》《暴走萝莉》,分别是台版、港版、网络版、《看电影》版以及豆瓣版。
进口影片的中文翻译一直为观众津津乐道,意译过度可能不知所云,直译不好则有强译的嫌疑。影迷熟知的《盗梦空间》也经历过《奠基》《全面启动》《潜行凶间》等种种莫名名号;大陆译名《国王的演讲》的香港名字《皇上无话儿》亲和许多,台湾名字《王者之声:宣战时刻》力量十足。还是《2012》好啊,全球上映都不需要翻译片名。
中国大陆、香港与台湾两岸三地“一国三译”不是单纯的翻译问题,而是涉及文化、风俗乃至政治的方方面面。如果不了解“一国三译”,往往会遭遇不少鸡同鸭讲的窘境,三地译名特色迥异也成了电影事业甚是好玩的风景线。
台湾 最狠莫过“神鬼”神马的
全球翘首以盼,《加勒比海盗》第四轮高调来袭,不过加勒比海盗风流骁勇的形象恐怕又得被台湾人糟蹋一把。该系列在台湾的中译名《神鬼奇航》尽管屡遭嘲笑,奈何架不住台湾一直流行的怪力乱神“神鬼”文化。《谍影重重》的译名是《神鬼认证》,《木乃伊》的译名是《神鬼传奇》……
同样委屈的还有卸任的州长先生,阿诺·施瓦辛格的《魔鬼总动员》一炮而红后,他所主演的电影在台湾就被“魔鬼”缠身了:《魔鬼末日》《魔鬼复制人》《魔鬼终结者》《魔鬼司令》,就连他少有的喜剧片也被译为《魔鬼孩子王》《魔鬼二世》。据说,《True Lies》 台湾片商取名《魔鬼大帝》后,美国制片方觉得这个片名有骗人之嫌,结果片商去抗议,“有‘魔鬼’才会赚钱,票房不好谁负责?”最后双方妥协, 取名叫《魔鬼大帝:真实谎言》才结案。
在台湾,基努·里维斯“捍卫”到底:《生死时速》被译成《捍卫战警》,《非常任务》被译成《捍卫机密》,《连锁反应》也就成了《捍卫追缉令》;威尔·史密斯可能要当一辈子的“战警”,莎朗·斯通貌似天生就有“第六感”,杯具的哈里森·福特一直收到台湾的“追缉令”!
翻译过多部进口影片的毕成功不吝对台湾文化的批评,“日本文化的影响、网络语言的盛行等使得文化崩溃边缘上的台湾很少有韵味十足的译名。”如此说来,《蜡笔小新》在台湾被冠作《一个智障儿的故事》不足为奇。别说外片,《雏菊》在台湾被改名为《无间爱》,气得导演不愿去做宣传。
大陆 户口本上的名字最和谐
大陆早年有不成文条例,牵涉到所有的外文译名:人名、地名和片名,都是以新华社的翻译为标准。1993年正式引进大片之前,没有被新华社翻译的电影,就没有正式译名。直到现在,电影依然是影响价值取向的一种教育手段,直译为首选,统一最和谐。
一旦突破直译的枷锁,中文的美妙在翻译中运用得淋漓尽致:《蝴蝶梦》(《Rebecca》)、《乱世佳人》(《Gone With the Wind》)、《音乐之声》(《The Sound of Music》)等。《闪灵》(《The Shining》)可谓音译、意译结合的少有佳作,非其他译名《鬼店》《幻觉》《幽光》可比。
“即便大陆和台湾的‘迪斯尼’被强行与香港的‘迪士尼’统一后,迪士尼自己的电影一样也因为三地文化背景和发行商不一,没有过统一的叫法。” 在毕成功眼里,两岸三地的电影译名短期内没办法统一。
鉴于《美少女特工队》的例子,他倒是建议,假如已有正式送审的译名,网友、媒体大可不必混淆视听。“电影院上映肯定不会用你期许的名字。尊重‘户口本上的名字’,这个最经久耐叫。”
“对于不会引进的片子,天马行空的意译最好。”毕成功曾经翻译过的电影《返老还童》(《本杰明·巴顿奇事》)深得该片制作方派拉蒙影业公司的赞誉。《A Single Man》被直译为《单身男子》就会被误读,他的翻译《孑然一身》恰恰好。偏爱四字成语翻译的毕成功觉得四个字的词素结构是中文非常完美的形态,也是对中文的一种尊重。
香港 笑话也经典
香港译名最大的特色还是独有的短、平、快,商业味道十足。007系列在香港则是“铁金刚”系列,类似还有:《史密夫决战史密妻》(《史密斯夫妇》)、《两百万杀人奇案》(《老无所依》)、《一百万零一夜》(《贫民窟的百万富翁》)。
三级片颇有市场的香港,好好一个电影名字都能被浓妆艳抹出几分情色,比如《万花嬉春》(《雨中曲》)、《妾似朝阳又照君》(《太阳照常升起》)、《仙乐飘飘处处闻》(《音乐之声》)、《艳侣迷魂》(《青春少年》)。
三地中最早成熟的香港电影市场也不乏神来之笔,《一树梨花压海棠》(《Lolita》)、《这个杀手不太冷》(《Leon》)、《她比烟花寂寞》(《Hilary and Jackie》)、《风月俏佳人》(《Pretty Woman》)、《人鬼情未了》(《Ghost》)、《两生花》(《The Double Life of Veronique》)等不但为电影的票房创收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也成为影片译名的典范。
香港的经典也包括一个笑话,《刺激1995》。当年,提名影片《肖申克的救赎》在奥斯卡典礼上完败给了《阿甘正传》,片商一直认为此片没前景,而其出人意料的结局与1973年罗伯特·雷德福和保罗·纽曼主演、票房口碑都不错的电影《刺激》(《The Sting》)非常的一致,搭上“刺激”的顺风车也是顺理成章,上映那年为1995年,惊世骇俗的《刺激1995》就诞生了!